图书介绍
万历帝在结束了宁夏之役、朝鲜之役后,欲出兵收复由杨应龙杨氏控制的播州,史称播州之役。
播州之役首战失利,万历帝派兵二次出征,未承想,播州内部的田家早欲取代杨氏,为此筹划了一场惊天阴谋,代号“刺明”,一旦得逞,将对战局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。而田家故意放生的孤儿印晓天身负播州城防秘密,正是这一阴谋的实施关键。因此,围绕印晓天,朝廷、杨氏和田家三方势力在战前暗中较量,一场场精彩的间谍和反间谍大战拉开帷幕……
精彩试读
楔子:猎鹰
亥时,残月如刀,冷冷地挂在天际。
毗邻大明门的西江米巷连狗都不见一只,邻近锦衣卫衙门的路口,两盏风灯随风晃动着,灯光呈淡红色,在惨白的月色下看来,显得有些诡异。
从锦衣卫衙门拾阶入内,正殿上灯火通明,指挥使凌秋风端坐在殿内,两条浓浓的眉头紧蹙,上半身微微往前倾,整个人仿佛像一柄欲出鞘的刀,杀气凛然。
他在等消息,如果此消息属实,必将震动京师。
案上放着一张纸,纸上潦草地写了九个字:校尉冉小七,播州细作。时下朝廷正对播州的杨应龙用兵,且并不顺利。一年前,明军在天邦囤遭遇合围,三千将士无一生还。皇上震怒,命令兵部彻查此事,务必将泄漏军机者揪出来。然兵部查了一年,一无所获。
如果这个细作潜伏在锦衣卫,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,拔除这颗钉子,自然是当务之急。可问题是,此消息是真是假,是哪个送来的,何以不具名?如果说扑了个空,或者说这本身就是敌方的声东击西之策,慢说在皇上面前无法交代,万一出了事情,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只怕也要做到头了。
殿外传来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,凌秋风神色一振,目光一抬,眼中精光乱射,身子又微微往前倾斜了一些,刀将出鞘!
一名校尉小跑着入内,禀道:“冉小七尚在屋内,陆镇抚使问要不要动手?”
要不要动手?凌秋风同样在问自己,双方用兵之时,细作遍布京师,除了自己的亲信,谁的话都不可信,可万一这条消息属实呢?
正自犹豫,殿外再次响起脚步声,凌秋风打眼一看,见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廖文,忙从座椅上起身,一边迎将出去,一边暗自纳闷:值此夜深之际,司礼监到此何事?
未及凌秋风开口,那廖文先张了嘴,轻声细语地说了句:“皇上口谕。”
凌秋风迅疾拜倒。不想廖文只吐出两个字:“抓人。”
凌秋风听到那两个字,浑身一震,皇上要抓谁?冉小七吗?如果是指冉小七,那么消息如何又传到了皇上的耳朵?难不成他今天得到的消息,已非什么秘密,果若如此……
凌秋风不敢再往下想,抬头问道:“抓谁?”
廖文神色严肃,冷冷地反问道:“你的衙门里出了细作,莫非你自个儿还蒙在鼓里吗?”
皇上果然要抓冉小七!凌秋风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,这里面一定有问题,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,只怕短时间内无法理出头绪来,现在皇上既然下了旨,那就姑且遵旨办差罢了。
“抓人!”凌秋风低沉地下了命令,旁边的校尉得令,若风一般向外跑出去。
半个时辰前,彼时凌秋风尚未接到细作的消息,冉小七与往常一样自斟自酌,喝了会儿酒,约有六七分醉意时,便起身走向卧室。
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,睡前一定要喝些酒,不然的话整晚都难以入眠。走到门边时,陡然听得一阵锐器破空声传来,直把冉小七惊出身冷汗,酒意顿时就没了,微微一侧身,只觉一道暗器从面门前划过,“笃”的一声响,落在门框上。
冉小七定睛一看,是一枚飞镖,很普通的飞镖,镖身上插了张纸条,取下来一看,上面只写了一个字:走。在那个字的下面,有用印钤印上去的一只鹰。猎鹰!冉小七心头一震,看来是他的身份已暴露,需要撤离了。
冉小七把那张纸塞入嘴里,咽下,转身入屋,略微收拾了一下,从后窗跳了出去,往后院跑。他在锦衣卫任职,所居住的地方离衙门并不远,更加明白锦衣卫如果得到消息,他们的速度比狼还要快,没有人可以躲得过狼的追杀。
猎鹰是他的上级,他的一切行动皆听从猎鹰指挥。
猎鹰也很神秘,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,包括冉小七。他们之间传递消息只用纸条,阅后即焚。正是由于这种神秘性,方才保证了潜伏在京师的每一名细作的安全,他们像一张网,冉小七只是这张网里的其中一个网结,即便他暴露了, 也不会影响全局。
以冉小七的经验看来,猎鹰在朝中的身份应该不会太低,要不然他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消息。有这样一个神一般的上级罩着,冉小七觉得很安心,但这一次他是怎么暴露的呢?这些日子他并未执行过什么任务,更无行动,怎的突然就暴露了呢?
冉小七始终想不透这个问题,后院的墙就在眼前,他纵身一跃,上了墙头,就着月色往四下一瞧,夜凉如水,静得没有任何声音。冉小七正要翻出墙去,说来也巧,对面的街上跑来一条狗,及至十字路口时,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脚步戛然而止,龇着牙发出“呜呜”声响,隔了一会儿,往回逃走了。好快!冉小七眼里寒光一闪,锦衣卫已经来了!
看来猎鹰的消息终归还是晚到了一步,从而也不难推断,此番他是毫无征兆地突然暴露的,快到让猎鹰都来不及做出反应。
(节选自《刺明——逃生游戏》楔子)